快看,这是阿里!
“快看下面呀,阿里高原的这一方,很少有人能从天上往下看它的哩!这是世
界奇观之地,别错过这难得的机会呀……”
我说:“我一直盯着下面的呀!就这些两山夹一川,两川夹一山的地形,怎么
个奇观呢?!”
“真是这样吗?”他问,“你的感觉呢?”
“我老觉着飞机在爬坡,昂起头,掉着尾巴,斜着身子,好像在打颤颤哩。这
下面的地方,叫人看着心里直发怵,似乎它的颜色特别庄重、严肃,也很静溢,而
且,而且也十分的冷漠,十分的深刻……”我尽力搜索着所能检索出的词汇,想说
出我心头对阿里的感觉,可是又觉得自己说得很不准确,很不贴切。但是,我还是
要说,想使自己找到更真切的感觉和准确的语言:“它,阿里,比羌塘似乎更神秘,
连色彩和光线都很不一样。你看嘛,它的山川湖泊和戈壁草滩,不是很像一幅幅浓
墨重彩的西洋油画,也很像我们中国道教的道士所讲述的神仙们清修静养的仙乡玄
圃吗?前面是神仙们的住地昆仑山了吧?”
络耳胡叔叔正要说什么,飞机突然颠簸摆动起来。他反应得真快,马上说:
“快看,左转弯了哩!——啊哈,快看,右边,那是喀喇昆仑山呀!——也许古人
说的昆仑山上仙人们居住的玄圃就在那边哩!”
连绵不绝的雪山冰川,在天际如波浪般翻腾起伏,它们那闪闪的银光却又十分
严峻而冷酷。亘古如斯的雪山冰圾横亘在西藏和新疆之间。
拐弯了,飞机从几座大湖之间的上空穿过,在萨尔多山(海拔6300米)以北折
向西方,再转向了南方。又一条北南走向的大公路出现在机翼下。这是“西藏四大
公路干线”中的新藏公路。
长长的班公错给人以错觉,它似乎像一条特别宽阔的大江大河,横卧在班公湖
盆地的中央。在这喀喇昆仑山和冈底斯山之间,班公错畔的日土县,是阿里地区最
西北角的地方。
沿着公路飞行不久,森格藏布像一条发光的细带子向西北方向流去——我第一
次看见水往西流。
“注意!噶尔,噶尔,——狮泉镇马上到了!”广播里又在说话,“东经80度,
北纬32.5度……”
“看看吧,它是阿里地区的首府,新建的。它大概是我们国家最新的县城兼地
区级首府,也是第一座用太阳能作能源的城镇哩!”络耳胡叔叔轻声说罢,弯过身
来,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说:“注意这条河和那条河,森格和朗钦藏布——狮泉
和象泉,还有一条马甲藏布——孔雀河,它们是恒河、印度河和萨特累季河的上游,
都发源于那里——冈底斯山的岗仁波齐峰旁,一北一南。它们两个之间的这座圣山
之下是圣湖玛旁雍错。当然,你也别忘记看象泉河边的札达,离它不远就是有名的
古格王国遗址。”
我竖起耳朵听,同时两眼目不转睛地盯住机翼下面,努力打起精神,提高自己
的注意力。
看见了,那是噶尔——狮泉镇!在光秃秃的宽阔河滩上,一片发光的铁皮顶房
屋——不,那可能是一副副吸收阳光的太阳灶聚热片架子哩。远处,一片一片稀疏
的红柳丛,顺着狮泉河两岸时而收束如带,时而开放如扇似伞。很明显,在噶尔附
近百十里内的红柳是被人们“剃光”过的。飞过高高的冈底斯山不久,我看见了,
真的,好清楚哟,那肯定是古格王国的遗址!一排高大的土山,若干个城堡像布达
拉宫似的建筑,前面还有几座挺大的佛塔。那色彩斑斓而旧痕斑驳的古老城堡,太
令人迷醉了。
“喂,喂,请注意!岗仁波齐峰和玛旁雍错[注]快到了,准备观测……”广播,
这回响了,“纳木那尼峰,7—6—9—4!”
这是什么意思?7—6—9—4,海拔吗?——我在想,眼睛却赶忙看机翼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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