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江借来发电的大湖
    车过浪卡子县，它的“县城”就在羊卓雍湖边上。这里，已进入山南地区了。
    海拔4400多米，面积约800平方千米的羊湖（人们都这样叫它的），是喜马拉雅
山北坡湖盆带中最大的淡水湖。它是西藏三大“圣湖”之一（即“三雍”：玛旁、
当惹及羊卓），湖水深不可测，碧蓝清澈，绚丽多姿。湖西和湖北有终年不化的雪
山两座，湖光山色，交相辉映，无比妖艳。湖中有山峰好几十座，各自独立于水面
上，成为“孤岛”。岛上，野鸽成群，满天飞翔。湖中，鱼群无法计数，特别是它
独有的细鳞鱼，肉微红，味美，特别细嫩。——那天，在湖边一家饭店吃饭时，上
了一份特产的红烧细鳞鱼，价不贵，但很鲜嫩，真好吃。见店中一桌上放有一“汉
阳”锅[注]装的烧鱼块，旁有一牌写着：“鲜鱼小菜，请自添用。不收费！”很觉
新奇，便问为什么不收费，答曰：“羊湖其它各种鱼多得不得了，从这里过不吃鱼
太遗憾，顺手捞几条，给过客一点方便，好比多上一碟咸萝卜、泡青菜罢了！”当
然，我心中明白：这锅鱼是另一种广告——它的味道大不如细鳞鱼！这好比瘦长的
唐·吉诃德的后面跟着矮胖的桑哥[注]，便会更显出各自的特色，衬映出主角高大
的形象来了。我舀了一匙尝尝，果然不出所料。小金多问：“那鱼汤好喝吗？”我
回答说：“Yes or No？－I said：No！”[注]小金多耸耸肩头，笑了，高声说：
“Right!The fish is tasteless[注]！”
    “二位小先生，我们烧的鱼不好吃吗？”店主人走
过来问——显然，他懂英语，我们连忙摆手说：“不，不是！是一种比起另一种来
要好吃些……”
    店主人点点头，满意地笑了。为了转移话题，我们问店主人：“这里的羊湖电
站修得怎样了？”于是，店主人像黄河决堤似的向我们谈起羊湖电站来了。他说，
早在1959年，人们就惊奇地发现羊湖有巨大的水能优势，1973年选点，1974年开始
勘测和初步设计，要引湖水穿过甘巴拉山分水岭到雅鲁藏布江南岸江边，利用羊湖
与江水之间那840多米的落差，修建发电站。1980年，国家审查了初步设计，明确了
具体要求和原则。其中，羊湖电站不同于其它电站的特性是抽水蓄能。也就是抽水
量和发电的泄水量要做到当年平衡。我们这里的人说，这是“用”雅鲁藏布的水，
“借”羊卓雍这个“盆”来发电。根据拉萨市用电量“忽高忽低”的特点，便利用
拉萨用电负荷的低谷时期的多余电量来抽水，当拉萨用电负荷高的时候就用蓄的水
能来发电。总的来说，不动用羊湖里的水量。1986年开工后，一些上层人士担心影
响生态环境，便停下来缓建。又经过几年的仔细论证，并且加上拉萨电力供应严重
不足，把多种方案比较后，认为建设羊湖电站才是最佳选择，这才把方案定下来，
装机9万千瓦，建6台1.5万千瓦的抽水蓄能机组。80年代初复工后，现在进展顺利，
国家直接投资6亿元以上的这项大工程竣工在即。羊湖电站建成后，不仅能满足拉萨
的电力需要，更重要的是可以把拉萨、日喀则和山南联成一个大电网，为开发“一
江两河”地区提供动力。这样，我们老百姓的物质和文化生活条件也会得到进一步
的改善了。说着，店主人反过来问我们：“你们过来的这一路上，不是看见那些施
工的地段和场所了吗，怎么样，有何感受呀？听听你们的看法，对我也是一种启发
和教育嘛！”
    机灵的小金多刚把话翻译完，便独自对店主人说了起来（他在说完后才告诉我
他说的内容）。原来他利用一支民歌写了一首诗：
        天上的仙境神奇，人间的羊卓美丽；
        天上的繁星似锦，湖畔的牛羊如云；
        电站和湖水联网，人间与天上通行；
        仙境和羊卓合并，繁星与牛羊共存。
    听完，我笑了，对小金多说：“你把它用汉文写下来吧！不过，请你去掉那里
面所有的‘的’、‘和’、‘与’这三个字，看看怎么样！”
    一直在那边与索朗勒扎谈话的冷叔叔，这时向我招招手。我刚过去一会儿，小
金多也跟来了。原来冷叔叔要我和他一起回拉萨后，再坐公共汽车到山南泽当等地
去。我没同意，小金多则提出，到曲水后坐船顺江而下，到扎朗、乃东、琼结。最
后冷叔叔宣布决定：“到曲水，有船坐船，无船可坐便车先回拉萨！”——军人作
风，谁也不敢再和他争论。
    车开出去不久，便看见桑丁寺。这寺庙虽不大，但名气可以，位置又正在羊湖
大岛的颈口上，十分不错。小金多爱“神说”的特性，此时又发作了。他冲我说：
“角啦，你不觉得这桑丁寺是羊湖的风水宝地吗？”我问他：“为什么”？他嘻嘻
哈哈地说：“你想想看，女活佛的桑了寺，正压在这大岛颈口上，不男不女，是男
是女，天生是佛相呀……”我惊奇地问：“什么，女活佛？”
    “这就是电影《女活佛》那座寺庙呀！”小金多说，“你不想去亲自拜访拜访
她吗？”
    “哪——麦——！”[注]我合十回答他说，“她太出名了。我只采访无名之辈
哩！至于这风水宝地吗，是还不错，但愿地灵人杰，多生出几个桑布札来[注]